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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千百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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壯漢和國師罩在薄圈裏,無人能近身。那壯漢便是我。妍暖幫我施了障眼法。

吸取妖王力需要時間,這期間國師無法動彈,我也必須維持拍他頭動作。雖無法動彈,卻可以說話。國師大吼:“還不出來!”

聞言,天邊飛來一群衣著各異的人,長得千奇百怪。哪來這麽多妖怪?

一次見這麽多妖怪,我沒體會過,我猜兵士們也沒體會過,他們眼中雖流露驚懼,可訓練有素的他們在沒聽到軍令前,不允許自己後退半步。

國師說仿若造孽太多,這些都是找仿若尋仇的妖怪。

仿若對此充耳不聞,顯得高深莫測。

妖怪們圍在仿若兩丈遠,不敢靠近。它們心懷鬼胎,都不想打頭戰。

仿若身邊現身幾個幫手,虞攸周揚在其中。

國師見妖怪沒一個有膽量,轉而使出反間計。他沖虞攸說:“你本唐國皇子,如今卻淪為人使喚。你可知,當初如沒仿若幹涉,唐國不會滅亡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虞攸語氣平淡,情緒穩定,仿佛看透一切。

我卻有點驚訝。可不能分心,更加努力施咒。

“林虎躍!”國師突然叫我名字,嚇我大跳。

他知道粗漢是我,小聲說:“付商幫人算命,不是算得未來,而是將人強行設定一條軌跡,使她到達所定時間地點。我當初所施魂咒,挑選都是機靈姑娘,無論怎樣輪不到你,卻因仿若找付商算命,使你強行拉進魂咒隊列,為的是叫你將來到達指定地點——明月客棧。沒有仿若,你如今必定過著平安順遂生活。”

原來是這樣。我繼續施法,不言一語。

仿若得罪的妖實在太多。國師再沖幾個妖念親朋被仿若斬殺“光榮史”,這幾個妖眼也紅了,恨意也加深了,可是沒行動;我猜它們倒不是淡定,而是沒膽子對付仿若。國師視線掃了一輪,瞄準周揚說:“周揚,我記得你,你母親便是仿若所殺。”

周揚不相信說:“你別糊弄人。”

國師見有戲,忙問:“你可知為什麽你父親從不來見你?”見周揚猶豫,國師趁熱打鐵說,“因為他怕你,見到你便會想起你母親化妖恐怖畫面。正是那一天,仿若殺了你母親。你娘臨死懇求仿若莫殺你。不然你現在也是一縷亡魂。”

周揚情緒激動道:“你騙人!”

國師輕笑說:“騙沒騙人,你問問仿若就知道。”

周揚雖沒開口,卻望向仿若,眼帶詢問。

仿若竟朝他點頭,承認道:“是,你母親是我所殺。”說完這句,仿若繼續虛弱坐地上,不再有所表示。

在不遠處看戲的我有點生氣。咒語念完了,只等妖力傳輸成功。我可以分心。

周揚是妖起初我沒發覺,後發現他彈跳力非常,輕松一躍可上樹,便問仿若。

仿若那天心情好,將一切告於我。周揚是貓妖,他母親也是貓妖。周揚平時從不顯露妖跡,與一般少年無異,因他是半妖。

周六與姚藐相愛並生下周揚,不知其是妖。周六家境富有,兩個仆人起了歹心,趁夜將還在繈褓中的周揚抱走,企圖勒索高額贖金。姚藐氣極,要立刻尋找兒子。周六勸她放心,歹徒只要銀兩,不會傷害兒子。

愛子心切的姚藐推開周六,獨自出門。當了母親的,哪個不做兩手準備。姚藐尋著長命鎖記號,找到周揚,在荒郊一戶人家。

靠近便聽到周揚尖銳哭泣聲,姚藐氣得發狂,大叫一聲現了妖身,破門而入。所見人畜,入眼不留,血腥肆染,宣洩盡一個母親的憤怒。她殺到內房,一婦人在床邊手拿撥浪鼓,正努力想逗樂周揚,周揚只顧哇哇大哭。

“你是誰?”婦人驚懼,沒看清來人,已被殺紅眼的姚藐一招擊斃。

周六擔心妻子,尋來時與仿若碰一處,剛好撞見姚藐殺完婦人。

仿若立即將貓妖定住,問她可知罪。

貓妖紅了眼,嗓子嘶啞道:“他們想傷害我兒子,我只想保護兒子,何罪之有?”

“夫人。”周六被滿屋血腥驚得顫顫巍巍,上前抖著嗓音說,“來的路上,我和仙師遇見那兩個殺千刀,他們說孩子哭聲太大,路過這屋被戶主質問。他們心虛,丟下孩子跑路。你殺死的……是我們恩人啊!”周六痛心疾首。

姚藐自知造了殺孽,再悔再恨無法挽回人命,只能認罪伏誅。

周揚是半妖,長大後漸與常人不同,周六將他送到十七院,拜托仿若照看,學費一年不落。不敢去看周揚,因怕看了會忍不住接回周揚。半妖不及純妖,沒能力自保,容易被人當成異類抓去焚燒,那樣會害了周揚。

所以國師說的是事實,仿若承認的也是事實,只是他們沒有說出後面真相。仿若更叫我生氣,他不知這樣吃虧最大是他自己!

令我擔心一幕出現了,周揚發了狂,露出貓爪,迅速朝仿若襲去。

半妖雖沒純妖厲害,這一下也不會輕,不傷筋也會動骨。怎麽辦?我不能半途而廢。

正糾結中,一人擋在仿若身前,黑衣隨動作擺出一個大幅度,是虞攸。

周揚發了狂,已收不住手。等他清醒,爪子已深撓一個背部,淺棕的衣服露開血紅傷口。看清背部主人時,周揚驚住,是且煩。

我清楚看到是虞攸擋在仿若面前,可等周揚襲過來,一瘦人兒迅速沖上,替虞攸擋下一劫。

我收完妖王力,跑到虞攸面前。虞攸已抱起且煩,我叫他趕緊帶人去醫治,這裏有我。

國師即使失了妖王力,他之前也曾得不知名妖力,威力也蠻大。他對準桂國兵士,施了咒語,倔強地想完成本來計劃。卻發現無法使出妖力。

我朝他笑道:“不好意思啊,要了點利息。”

國師瞪圓了眼,臉都要氣綠了。生氣同時他覺察到一群從來了之後就沒發揮過用處的妖怪,吼道:“你們還楞著幹嘛!趕緊把桂軍處理了。”

他被氣得失去音控,聲音吼得人皆可聽。桂國兵士一聽,個個寒了心,可軍令沒下,他們不能退縮。

所以我說嘛,這群為國為民軍令如山的兵士,最叫人心疼與敬佩了。桂小丙雖可恨,可兵士無辜啊,真的不要輕易打戰啊。

國師已沒了妖力,妖怪們不聽他命令,目標是仿若。我站在仿若身邊,朝妖怪們露出狼狗死守肉不放的眼神,他們膽子本來就小,又覺察我得了妖王力不好惹,怏怏然四散離開。

雖然計劃出了點小差池,仍可以繼續。

我偷念咒語,指向天空。黑雲滾滾而來,掀起大風,暴雨傾流而下。老天爺好像不爽於被妖力所控,氣得臉一會兒黑一會兒白,轟隆一聲,吐出一道雷,劈在桂國主旗,主旗立即倒地。旗倒不詳,好哇,倒的是敵方旗子,南國主將不可抑制地嘴角上揚。

我這人向來秉持平衡之道,再一道雷,南國主旗應聲而倒。南國主將笑容僵住。兩國大將各傳了命令:退軍。

我走向國師,將法寶變了匕首,步步靠近。

妍暖說我身體差,短期內最多使用三個妖法。第一是吸取國師妖力,第二是那幾滴雨和附送的兩道雷,第三便是防雨罩,幫仿若、我和周揚擋雨。擋雨期間我問周揚:“想想你在十七院這麽多年,仿若是胡亂殺人的魔頭嗎?”我叫周揚回家看看,順便問他爹當年真相。周揚默默不語。至少他不會再有心思傷仿若。

我放心走向國師。

第一次如此恨一個人。我想殺了他,因為花梨,也因為林水芙。

國師渾身濕透,白發大半,眉眼帶著疲倦,不覆剛才叱咤。他已被打擊得心灰意冷,見我握著匕首靠近,紋絲未動。

我看著他身上鎧甲,發了會兒呆:從沒殺過人,這匕首要插在哪個部位才能一擊斃命?而且他穿著鎧甲,刀槍不入,需要先幫他脫掉嗎?如果不脫,該用多大的力才能擊透?

正要用力,手腕被人握住。

我擡頭,對上來人銳利眼神,心咯噔一跳。

我想掙開,付商說:“不要動他。”

我的怒意遏制不住,吼道:“他殺了林夫人!殺人不應當償命嗎?”積攢的怒氣在這刻爆發到極致。

付商仍堅決握住我手。他這樣護著國師,更加令我生氣。我狠了聲音說:“不傷他也可以,你讓我隨便劃他一刀。因我這刀,一旦出鞘,見血方休。”

付商冷著聲問:“見血就罷休麽?”

我點頭。

付商突然用力,抓著我手刺向他胸膛。我忙要收手,搶奪中刀口劃傷他手臂,我心一顫,松了手,匕首掉地上。

“你沒事吧?”我幾乎下意識拿起他手,想細察傷口。

他甩開我手,帶著國師離開。

看著他冷漠背影,我無助蹲了下來。手微微發抖,上沾染些許鮮血。

我竟然傷了他……傷口深不深?嚴不嚴重?對了,匕首!

胡亂地上翻找,土地濕潤,匕首沾染汙泥,看不出血痕深淺。

我頹然蹲著。

直至烏雲疏散,露出些許暖光。

仿若來到身邊,收了法寶,意有所指說:“皮外傷而已,不必耿耿於懷。”

我心安,詢問仿若傷勢。

“沒事。”仿若說完,起身在前帶路,“回去吧。”

“你不生氣?我破壞了你計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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